当历史成为一个镜子的时候,时间却变成尘埃,将镜面上的尘土擦拭过后,我们才能看到一个真实的自己,同时也可能反射出我们所需的任何一种境界。
文生在他的绘画作品中展现了隐秘的让人生怯的世界,这个世界中有他的焦灼和忧虑,警惕或不安。它们假借了西方古典叙事图像和中国传统的田园旨趣,以一种“无缘者”的姿态对抗当下无序状态社会的价值失落、文化溃败。
《秋到宏村》
文生近两年一直专注于北方荒野景象的表现,竭力在枯败的山水中寻求日渐消失的自然、人文关怀。在当代绘画领域,风景作为一种艺术理念的载体已经鲜有标榜前得和意识问津。现代艺术以来,对传统的山水景观关注被认为是对已经逝去的农业文明保守的怀念。现代化的标签是对科技、资本、政治的推崇或反叛,时代的主导价值也只是体现在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生活之中。先锋艺术家们更热衷于观念的新潮和更直观的视觉效果,虽然有安塞姆?基费尔、刘炜等新表现主义风格的艺术家在支离破碎的景观中挖掘任性的当代精神领域的溃败。但是,描绘风景依然不是一种巧取的艺术创作题材。自然山水的人文特性中性而内敛,不具备图像或社会学直观刺激的优越性。当代艺术中提案多作品仅仅将艺术曲解为图像媒材献媚迎合的传达,艺术美的价值正被社会观念吞噬,没有什么比身边切实的事件更能吸引观者短暂的情趣。但是直接的符号化呈示如何才能产生精神层面的共鸣?风景或对自在景观的描绘不能最直观有效的体现当代社会的面貌,或者说它的局限性有悖于当下急功近利的艺术表达。从这个角度来看文生现在的艺术风格以当下绘画的“主流”可谓是渐行渐远。
中国20余年的前卫艺术虽然摆脱了文革时期歌功颂德式的政治喉舌身份,也由学院式的技巧趣味实验蜕变成了独立完满的艺术体系。但是现在,它却转而流于一般通俗的社会话语表达,将当代艺术直接现实功用的呈示和释义,过分地强调政治与观念上的前卫性。在借助日常生活中最形而下的媒材(文本口号的宣读或身体体验上伤害)的同时又竭力与当下匮乏的精神指引相疏离,在它们之间挖掘一个相互隔绝的沟壑。
《新安江的早晨之二》
一次太行山旅给文生的新作带来优雅的转变,也让《风景》系列中略露倦容的枯败景象得以释怀。画面中用温润的生机取代了原本凝结般得冷峻,文生给他的这一系列新命名为《飘》系列。“飘”映射了画家此刻的境遇与心境,多年的“漂浮”生涯已经开始让他接受并享受这种状态,“飘”已由一种无限沉浮升华为飘逸的自在自足。《飘》系列的多幅作品直接挪用了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竖轴图式,承袭了中国宋人山水格调的俊逸和寓情于自然的人文关怀,也承袭了欧洲古典绘画的雄壮大气魄,就连用笔也饶有兴致地中和了印象派的点绘与中国传统山水细琐的牛毛皴法,画面中色泽令人沉醉的山石,苍翠通透的林木,高原静谧的天空,掠过瞬间或恒久的飞机,现代工业文明的喧嚣在文生的画面中,蜕变成了和谐人文精神的一种点缀。
在“飘”系列一些作品文生采用了一种奇特的空间营造方式—多视点的观照角度。这样的构思来源于中国传统绘画中散点透视,也参照了达利科学的超现实主义,但是这种构成并不具备超现实的机械拼合感,它的用意并非揭示视觉图像玄妙,而指空间的深远和意境的表达。
农业文明的田园与山水蕴育了中国传统艺术,这种寓意和谐以浪漫的文化是一种出世的高洁和宁静。王文生的风景总是透露出现代文人的伤感与书卷的隽秀,书写古典山水气象的博大和情愫的哀愁,响亮的色调呈现于阴晴之间。
逃离微观琐碎的荒诞与炫目都市生活的片段,王文生的《飘》为疲惫的当代人提供了一个理想化得静思或精神归隐栖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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