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臻佳境——尹朝阳访谈-阿特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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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臻佳境——尹朝阳访谈

2017-01-13

Hi艺术=Hi 尹朝阳=尹

 

绘画就是一个整理的过程

Hi:你的风景系列有着传统山水的韵味,如何看待油画与传统山水画?
尹:事实上,油画与国画一样,在画的时候就是一个整理的过程,都要有你对它的思考。
Hi:“艺术”最早对你有些什么影响?是“传统”的艺术吗?
尹:我们没有那个条件。我们家就是“贫下中农”,我爸有一点这种爱好,自学的,会写写画画,平时在一个单位做宣传。有一些单位订的杂志,算是一般家庭里相对专业的。
Hi:在你现在的主要创作里,“风景”和“山水”都有一些传统的意味。
尹:其实是在往回找,就是“补课”。比如你很小的时候,在那个你身处的环境里,对很多东西是熟视无睹的,比如某个古迹。如果你不去真正的了解,你可能不会知道它是怎么回事。更多的时候会是一种耳濡目染的了解,但可能从来不会认真提升到主观的我要去了解它。

 

我对能生吃牛排的人充满敬畏

Hi:“传统”的审美观,是在怎样的过程中成为你的主要判断依据?
尹:我觉得是一种“对照”吧。就像赵无极去了西方,然后才开始认识东方。其实说到传统,我到现在也很模糊,因为大环境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些遗迹,或者说是我们血液里面的基因留下来了。大多数时候我相信是这些基因的作用,就是一种惯性,你天然的会喜欢这种。我对那些能生吃牛排的人充满敬畏,我很羡慕他,但是最后你还是只能找一个适合你屁股安放的椅子去坐,我们每个人都一直在寻找那把椅子。所以在35岁之前,把这些事情一路做过来,对自己也有一些认识,到了40岁的时候,我觉得算是告一段落了,所以从40岁开始画这些东西。
Hi:是有意识的以传统的方式来创作吗?
尹:不是。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这个事。因为我们现在的整个环境,都没有“传统”的环境。我觉得还是要寻找其中最有生命力的部分,但是在这个层面,又只能说是“各取所需”。所以我也觉得,对这个问题不能过分执着,我想这就是一个工具,既不崇高化,也不能贬损它。
Hi:那你是不是认可中国人骨子里都有传统性?
尹:应该说,绘画本身一定跟传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拿起笔来开始画画的时候,事实上已经有无数的规则在等着限制你,你想有任何一点突破都非常难,非常艰辛。想有所突破,就必然要去了解过去所有的规则,这种规则其实就是“传统”。我认为就只有“好和坏”的评判,没有“传统与当代”的区隔,我认为,只要我做的足够诚实和诚恳,那么我做的就一定是当代的。

 

 

“本能”在替我做决定

Hi:那为什么是现在开始想了解?
尹:其实是到了一定阶段,就会开始对它感兴趣。感兴趣就必要要去学习。当然,好恶也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肯定是你要去亲近你喜欢的东西,那么是什么指使你“喜欢”呢?我觉得就是“本能”,是本能在替你做决定。
Hi:坦白说,从最初“青春”的系列开始看,可能很难想到你会对“传统”也有了浓郁的兴趣?
尹: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自我意识的重新再认识。从美院毕业之后,很多时候都是在摸索。我认为在学生阶段,遭遇的问题都是特别实在的问题,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变成自己需要给的答案。这个答案肯定是一个有质量的答案。所以毕业之后两三年的时间,就逼迫自己要找到一个方向,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从自身挖掘。所以那个时候就开始画自己身边的人,还是把当时的感受释放出来了。我觉得到现在,其实并不矛盾。中国的古典的东西,需要有一定的阅历才能对它有兴趣,年轻的时候,一般来说是不会对它感兴趣的,它是有门槛的。
置身景物中的身体就像一个“探测器”

Hi:你保持了“写生”的习惯?
尹:我也没有一直“写生”。以前画“风景”系列的时候,有时候也去写生,但是那时候还是带有部分消遣的性质。现在我还是在把它形成一种习惯。其实,写生就是检验你跟自然的距离的一种“测试”。我感觉这几年,同样的“写生”,状态还是不一样,有非常大的区别,你对整件事的思考,还是发生变化了。
Hi:变化主要在哪里呢?
尹:就是感觉。开始还是生涩的,现在我感觉它生长了,就是距离心灵的那种状态,感觉更近了。每到一个地方,即使面对同一个景物,心境也有变化,我觉得这种变化是会带动画面的,我也觉得这种方法其实有点像中国画的方法——它是跟人的变化在变化。这也是我对传统里面某一部分所谓“方法论”也好、“标准”也好所感兴趣的地方,它对人的要求很高,要随着整个人的动而动。
Hi:那你对写生对象的选择是根据古典山水来选的吗?
尹:不可能完全脱离开来,当你真正开始对古代那些经典有感受的时候,你就想去探究它背后的来源。另外我觉得可能真的是年龄到了,中国传统里面有“游历”,那个时候交通也不发达,速度也慢,古人就是不停在看。那种感觉就是整个人把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探测器”,放在自然当中,浸泡在里面,所谓“行万里路”。
Hi:这个会直接刺激到你的创作吗?
尹:这是一种感受,但是你要收集、过滤。我觉得这一点,中国的传统和国外的不一样。国外比如说表现主义,就是直接把情绪宣泄掉,但是中国的是要停顿的,要有一个“蓄”过程,然后再抒发出来。我觉得这种把情绪维持在很长时间,并保持一种饱满印象的感觉很好,跟表现主义不一样,你不觉得它更高级吗?

 

我的唯一标准是真诚

Hi:那你的标准是什么?
尹:我唯一的标准是有没有诚意。
Hi:所以你并不关心“古典”还是“当代”?
尹:对,其实我现在做的特别“古典”。但是这种古典是因为你认同很多古典的价值,但是并不代表我对现在很多东西排斥。我不排斥,有价值我也一直在吸收,你可以看到画面里面的东西,很多其实就是现在人的感受。我觉得,就是一种一直生长的状态,只不过可能不够“时髦”,不够“流行”,而这两种东西,恰恰是绘画里面最让我深恶痛绝的。
Hi:那么“风景”的系列会不会比“人物”的系列缺少个性?
尹:我觉得现在的个人性也很强。对我来说,人物也好,风景也好,是我自己修炼或者完成自我的工具,是两条腿。
Hi:那从人物到风景是怎样的转化?
尹:我觉得不需要太多的转化,因为今年我还要重新画人。并没有人固定我一定要这样或者那样,这是我最基本的自由。而且我不愿轻易地被贴上标签,看这么多年,很多人被贴上标签,我希望自己不要这样。自己的庄稼长得好不好,自己应该很清楚,别人站在外面的指点和评价,对你来说都应该不重要。我觉得艺术最终就是你自己的事,是解决自己问题的工具。

 

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敏感

Hi:新的作品里面人物与风景并置了?
尹:是的,今年开始把人放到这个环境里。实际上还是想把现在的心境整个铺陈到画面上。2015年之前,画面中几乎不出现一个人,或者是非常小的一个点景人物,今年我开始把人放进去,其实还是想把自己的感受投射到画布上去。当然会很复杂,以前就是景色,比较单纯,再以前只有人物,也相对单纯,现在的尝试会更复杂。
Hi:效果怎么样?
尹:还不错,我个人比较满意。我自己来看,2014年到2015年和2012、2013年相比有很大的变化,以“年”为单位来看的话会比较突出,不可能一下子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Hi:那你现在的创作状态呢?已经二十年了,还会有一些自动的反应?
尹:站在画布前,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会进入一种自动状态。有时候也会在脑海里完成很多勾画,有些动作我觉得是会牵引你往那种感觉上靠的。所谓自动的状态,很多也是下意识的,比如画到某个位置,你就要回过头来对画面做一些整体调整。它有要求,也是我希望自己多锤炼的东西。当然也有难度,一根线在行进过程中的饱满和变化都要呈现,这就是“控制”,这也是我一直希望在绘画里面突破的难度所在。
Hi:那对你来说,绘画是一个“愉悦”的过程还是“较劲”的过程?
尹:也较劲。它随着你整个人的起伏在变化。当然,有起伏才是正常的,不可能每一张作品都是杰作,但是一定要保持足够的生物般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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